虽然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恋慈也知道悲风的事。
由于一直关注鸮族的事,也是为了日后能有机会向文田复仇,每次听到一点关于鸮族的事,怪物都会将之告诉恋慈。
“所以,我知道是你。第一眼看到时,我就明白,那是一颗和我一样,背负着沉重罪孽,活在悔恨与迷惘中,想要得到救赎的灵魂,是这世上最孤独的灵魂。这世间除了你,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旅馆房间里,恋慈躺在柔软的床上,在被悲风问及怎么看出是她时回答道。
就是这段话,却深深触动了悲风。
孤独的灵魂,是啊,虽然表面装得很坚毅,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可自己终究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
谁又希望被世人误解?
可自己毕竟误杀了太多人,这份罪孽又何以消除?
这次回暮国,难道不正是为了给迷惘的自己一个解脱?
没想到,能看出这一切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
而她一次又一次的不顾一切地抱了上来,却只是为了安抚和她一样拥有着孤独灵魂的我。
想到这,悲风那从不流泪的眼睛在一天之内第二次流下了泪水。
“悲风?”
恋慈似乎察觉到了悲风脸上的泪水。
“啊,没事。快睡吧。”
为恋慈盖好被子,悲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正当她打算入眠时,恋慈却钻进了她的被窝,蜷缩着身体,依偎在了她怀中。
“好温暖。我想一直待在悲风怀中。”
“安心睡吧。”
微微抱紧怀中的女孩,悲风安慰道。
如果自己不是魔女,如果自己和喜欢的人组成了家庭,有了儿女后的感觉差不多就是如此吧。
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可恶,突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了。
……
清晨,天还未亮,悲风已穿好衣服,离开了还在熟睡中的恋慈。
将一大袋金币交给客栈老板,并委托他照顾好恋慈后,悲风启程离开了小镇。
好好活下去吧,恋慈。
山林中,悲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小镇,一个人踏上了征程。
美丽高贵的身影,独自穿行在幽暗的山野之中,仿佛那默默守护世界的精灵。
******
“悲风,悲风,悲风!”
恋慈哭泣着从睡梦中惊醒,大喊着悲风的名字。
见房间内不见悲风的身影,恋慈立刻出门冲到了柜台前。
“老板,昨晚和我一起来的,蒙着面,身材很高的女人呢?”
“啊,她啊,她今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就走了。”
留着八字胡的胖大叔打着哈欠回道。
“去哪了?”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喂!等等!小姑娘你要去哪?喂!回来!”
等不及胖大叔将话说完,恋慈便冲出了旅馆。
恋慈一边跑着,一边仔细分析着眼中这个被一张大网串在一起的世界。
透过细微的线索,很快便找到了悲风行走的轨迹。
随着这轨迹,恋慈大口喘着气追了上去……
下午,天近黄昏,恋慈早已累得只能一步分作三步勉强前行。
她依旧没追上悲风。
行至一个山路口,恋慈看见前方有十来个人聚在一起。
恋慈能很清晰的看见代表这些人的由亮色细线交织成的小球中,有不少黑色的细线与世界这张大网连着。
每一根这样的黑色细线都代表着他们杀过一个人。
以前和怪物在深山中时,恋慈经常遇见这样的人。
毫无疑问,他们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山贼。
稍微凑近一点,恋慈能听到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
“哇,那可是真是大美人儿啊!长得又高,身材又好,最主要的是那脸也是上乘。要是能绑回来,那可够我们这帮弟兄们爽上一阵子了。”
一个山贼叹道。
“是啊。可惜就这样被我们给放跑了。这都怪幺玄这个死呆子,要不是他打草惊蛇,没等人到齐就出手,也不至于就这样让她轻易逃掉。活该被人砍去一只手。”
另一个山贼回道。
“严龙大哥,这事可不能怪我。谁能想到就那么一个女人,竟然能打伤我三个小弟,还砍了我一只手。”
“那是你太弱了,整天就只知道吃吃吃,看你现在都胖成啥样了。”
“大哥要是也能给我拐个媳妇回来,我能只知道吃吗?”
“好啦好啦,下次要是劫到女人,肯定分给你一个。看把你小子给急的。”
恋慈藏在灌木林后,不想脚步微微一挪,竟将一颗碎石踢落。
碎石顺着山坡在林中滚动,立刻引起了山贼们的警觉。
“谁?”
名叫严龙的山贼头头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慢慢朝恋慈躲藏的灌木林走来,身后的九个山贼紧跟其后。
眼看着山贼们越来越近,无处可躲的恋慈只好起身朝后逃去,但很快就被严龙单手揪着后背的衣服提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野狍子一样。
“大家伙看看,我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个小屁孩。”
严龙大笑着向众人展示着自己抓到的女孩。
“喂,这不也是个母的吗?严龙大哥何不就把这女娃娃赏给幺玄得了。”
一个山贼起哄道。
“我看也是。这个就赏给你当老婆了。可要好好疼爱人家哦。啊哈哈哈……”
严龙瞅了一眼手中的女孩,见其满身伤痕,自己也提不起一点食欲,便随手将女孩扔向了站在一旁的幺玄。
断了一只手的幺玄根本没打算接住女孩,任由女孩摔在地上,再仔细看看这满脸伤疤,双眼空洞的女孩,脸上顿时升起了嫌弃的表情。
“喂,幺玄,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快两年没开过荤了吗?”
又有山贼喊道。
“这可是大冬天,会冻死人的。”
幺玄不爽的回道。
“也是。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们回去吧。”
严龙看了看天色说道。
恋慈被绑住双手,像牲口一样被幺玄牵着朝一座大山上爬去。
天黑时,山贼们带着恋慈回到了山寨里。
山寨建在山顶的平地上,四周用高墙围着,除了寨门有一条路能进入以外,其余地方都是陡峭的悬崖。
山寨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村落,里面生活着不少妇女和小孩。这些妇女都是被山贼掳掠进山寨的,虽然为山寨生了不少孩子,但脚上依旧拴着铁链。
恋慈被幺玄带进一间阴暗的屋子。
“妈的,真疼!”
幺玄将绑着恋慈双手的绳子另一端拴在床腿上后,点燃火炉,坐在火炉前的一张藤椅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抓起一旁桌上放的馍馍往嘴里送。
没过一会儿,幺玄便歪着头打起盹来。
恋慈则蜷缩着身体蹲坐在地上。
半夜,幺玄突然从梦中惊醒,脸上满是汗珠。
知觉慢慢恢复,断手的疼痛再次像潮水一样涌起,就算疯狂将桌上的馍馍送进口中也无法让幺玄安静下来。
焦虑中,幺玄将视线移到了一旁正在熟睡中的恋慈身上。
就算那只是个满脸伤疤的女孩,只要能让自己放松一下,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伤口的疼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幺玄动了动喉咙咽下一口口水,起身朝恋慈走去……
******
这是一片开阔的峡谷平原,足有千米之宽,两岸皆是坡度平缓的高山,若不是每到雨季会被山洪淹没,这里绝对是一处定居的好地方。
行至此处时,一朵雪花落在了悲风脸上。
抬头望去,昏白的天空不知何时已飘起了大雪。
夏季从山顶融化的雪水,在汇入山川流入大海后,最终变成水汽,凝结成雪花再次落在了出发的地方。
“你说,这世间除了那些不老不死的神灵,有谁能逃过这天命的轮回?”
悲风以询问的语气说道,随后缓缓低下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位少年的身上。
少年眉目清秀,外表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但那死一样平静的眼神,却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饱经风霜摧残而对世界彻底绝望的中年大叔。
“在下只知道,有些事,就算再努力,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结果,就像地上的蚂蚁在面对踏在头顶的人类脚印一样。”
少年回道。
“少年,在我砍下你人头前,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悲风一眼便看出了少年的来意。
“在下血族人流殇。”
“哦,血族人啊。原来如此。血族现在应该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
“在下奉邵不语大人之命,前来捉拿阁下,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不用,因为你根本就没机会得罪我。”
瞬!
悲风以气场覆盖脚下的大地,将足矣踏破最硬玄铁的力道透过气场传递给整片大地,借由反弹的力道,以远超人眼能捕捉的速度来到了流殇身前,挥舞着沉剑拦腰横切流殇身体。
如果将整个过程放慢一千倍,便会发现流殇皱眉凝神以应对来袭的动作只是刚刚开始,沉剑便切入了他的身体。只是被沉剑横切的伤口处,可以明显的看到由血流凝成的无数根带线的血针以同样的速度在缝合着伤口。
所以,当沉剑出了流殇的身体后,流殇看起来完好无损。
同时,流殇手上,由体内血流汇聚而成的血刃已凝成。
以血刃直刺悲风的胸膛,这出其不意地一招却早已被悲风看破。
侧身躲开,飞起一脚便将流殇踹飞出去。
若以常人眼光看,刚才这段打斗可以这样描述。
悲风闪现在流殇身前后,流殇像一颗子弹一样射入远处的大山上,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山腰处出现了一个犹如月球表面的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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